是师母对我情形怎样?”毛三叔笑道:“你师母,在外面看来,是个十分老实的人。可是骨子里头,她精细极了,什么事也不能瞒过她的。”小秋道:“怪不得那天当了许多人的面,把我周身上下看个透熟。好吧,以后我知道仔细就是了。”毛三叔道:“我话直些,李少爷不要见怪。”
小秋笑道:“我也是个念书的人,难道这一点事情都不知道。以后我自己知道谨慎就是了。”毛三叔正有些心事,哪有闲细工夫和小秋闲谈。小秋既是把话说得结束了,他也不多说什么,转身自回座船去。小秋一想毛三叔今天这番话,虽是对的,何不早说?再看他今日的面色,却也不同平常,他说是局子里这事情不要干了,更可疑惑。看他得事的日子那一番欢喜,那是很高兴的,决不像干个几天的情形,若说局子里有人欺侮他,那也不至于。因为他来的路子很硬,人家都是知道的。这样看来,必是师母知道大家的行为,要从中来拆散,由不许春华读书,再到不许毛三叔在局子里就事,那决非偶然的。再走第三步的话,恐怕就要临到自己身上来了。俗言说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得抢师母一个先着,才不会有什么变故落到我头上来,但是她做母亲的人,管理她自己的女儿,我们事外之人有什么法子可以去抢她的先呢?现在只有一条路,抛弃了她,退学不念书。可是这样一来,第一是难免父亲疑心。第二,在春华那里就是生离死别,永远不许有见面的机会了。以自己的性情而论,可又做不到这样的决绝。他本是想过了整天整夜的心事,还没有得着一个了断,这才跑回来找毛三叔的。
现在一席谈话之后,只觉得更增加了无限的困难,因之在这河岸上看看船只,又在浅草地里,用鞋子去扫拨,要撩拨那些蚱蚂小虫子飞跳起来。这样都感着无聊,可又背了手在自己大门口人行路上走来走去。这因为小秋的家门,正对了厘局的座船,小秋只管在河岸上来来去去。他家里的人,和座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