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放出那要睡不睡的样子来。冯婆婆听到堂屋里许久没有声音,也曾伸探出半张面孔,向堂屋里看看,见女儿已是在椅子上打瞌睡,自己就瞪了眼,咬着牙,点了那苍白的头,用右手那个伸不大直的食指,向毛三婶连连指点了一番。这一种动作,是姑息呢?是恨呢?是无可奈何呢?这个只有那老太婆自己知道。可是毛三婶倒不理会,就这样地懒了一下午。
到了次日,毛三婶依然还是穿得那样整齐,而且在脸腮上扑了许多于粉。她那意思,算定了丈夫会来,故意做出这个样子来,馋他一馋。等他看见了,故意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不肯回去,他少不得要说许多好话,那个时候,自己端足了架子,才同他回去。她有了这样一个妙计在心里,不想直等到太阳偏西,毛三叔也不曾来。她虽然很是失望,不过心里也转念着,小秋昨天也许没有回学堂去。若是今天他才回学堂去,那醉鬼起早就上了街,两个人是见不着的。必得到了晚上他回去了,李少爷才可以见着他的,那么,这醉鬼要到明天才能来了。毛三婶自己这样解释了一番,也就把这事暂时搁下。
到了次日,依然是安排香饵钓鳌鱼,继续地梳妆打扮。但是这日又到了太阳西下,毛三叔还不见来。到了这天晚上,毛三婶就有些无名火起了。她想着,李少爷是个有情有意的人,在我面前说得明明白白,去叫醉鬼接我回去,他不至于不去的。他去了,醉鬼不来,分明是醉鬼瞧不起我。我才不稀罕你这醉鬼来接我呢。毛三婶在床上想了一夜,也睡不着。想到后来,她又转了一个念头,那醉鬼决没有那种志气,不来接我。必是李少爷留在街上没有回学堂去,所以把这件事搁下了。明天我不妨再到街上去看看,是哪个的错,那就显然了。想着,一掐手指头,明天正是三湖街上赶集的日子,于是趁天不亮起来,就梳了一把头。梳洗换衣完毕,方才天亮。
冯婆婆醒了,毛三婶对她说:“回来这样久,一个零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