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是没地方可去。要说,学校是比前一阵热闹了,因为派仗越演越烈,有几次还升级到了武斗。夜里,灯火通明,喧声四起,玻璃窗哗啦啦碎下来,不知怎么又拉了闸,“刷”一下沉入黑暗。为安全起见,南昌将门上的司令部字样撕下来,将两间打通的教室间的隔门重新关上,堆上桌椅,自己只占较小的一间。他很少出门,甚至人们都不怎么知道这里还驻着一个人和一个司令部。有几次,新成立的战斗队找空房间,找到这里,敲开门看见有人,便又退出去。几次过后,南昌又在门上贴一张字条,上写“星星之火战斗队”,从此不再有人敲门。他在战友们弃下的物品中翻找到一些书籍,《反杜林论》、《共产党宣言》、《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国社会各阶层分析》,以及《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这是陈卓然留下的。
有一天,不知是由什么驱使的,他忽然打开笔记本,开始抄写《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他觉得,抄写帮助他理解了这部共产主义运动史的伟大文献。更重要的是,抄写缓解了他那种被遗弃的颓唐的心情。当他抄写到第五章上,关于“十二月十日会”随波拿巴巡游时的一段:“在这个团体里,除了一些来历不明和生计可疑的破落放荡者之外,除了资产阶级可憎的败类中的冒险分子之外,还有一些流氓,退伍的士兵,释放的刑事犯,脱逃的劳役犯,骗子,卖艺人,游民,扒手,玩魔术的,赌棍,私娼狗腿,妓院老板,挑夫,下流作家,拉琴卖唱的......”他不由自主地情绪激昂。
晚上,他怕械斗的人群袭击他的窗户,总是早早地熄了灯,身体靠在窗边的墙上,侧脸看窗外的情景。从他所在的四楼的高处望下去,操场上熙攘着的人真有些像蚁群呢!更多的时候,操场上寂静无人。他也不敢开灯。看久了,就会在操场上的沙砾地上看见两条影子,一条长,一条略短,长的是陈卓然,短的是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