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对从马尼拉来的华人男女,去上海学习西洋戏剧的。在笑明明颇有见识的眼里,这对年轻人不无私奔的嫌疑。因两人年龄相貌虽然般配,但出身显见悬殊。女孩子像是富人家的大小姐,一身学生装束之下,指上却有一枚样式简练大方的钻戒,可不是那类女学生们摆样子的花哨的假货。有一回,房门没关,看见男学生擎着一双女学生的白皮鞋擦油,笨手笨脚,却很虔诚的样子,那女学生只是倚在床上看一本书。男孩子是典型的南洋人,细弱的骨架,窄瘦的脸型,皮色很黑,五官则相当清秀。穿白色西装,头戴白漆铜盆式遮阳帽。这身绅士装越发显出他天真幼稚,是来不及要长大的孩子。还是贫寒人家倾力置办的行头,就好比一份家当,时时要在身上。这两位住了几天便离去了,想来买到了去上海的船票。算起来,就笑明明和那位上海太太是长住,已有两周时间过去了。笑明明将香港岛都跑遍,曾经去中环一家百货公司应聘售货小姐,对方张口就要初中文凭,她哪有?只得退出来。在那些偏僻的后街上,服装厂倒是张贴了招车衣女工的告示,可笑明明又不会车衣。她还渡海去过一趟九龙,九龙的景象似更凄凉,板壁房屋歪斜着,门前污水横流。一旦走入蛛网样纵横密集的巷陌,如她这样装束的年轻女子,便引来许多可疑的目光。有人向她搭话,问是不是找事做?她装听不懂,又装作找人的样子,终于走了出来。这晚,她又坐在旅店柜台前,与老板对饮,不过,下酒菜是她买的,花生米和叉烧。在这地方,老板是她惟一的熟人了。她已经请老板替她当掉两件旗袍,老板将两件旗袍对了当铺窗口一抖,简直满屋生辉。心中很为这小姐惋惜,想她一个漂亮又聪敏的人,不该落到此种境地。有心要帮她,也看出她急迫要找个事做,却不知像她这样的人,能找什么样的事。掂量来掂量去,只有建议她去舞厅做舞女。
老板这样的柴米生计,亦不会有此道上的关系,只是送个主意,再指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