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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奇阁 > 上种红菱下种藕 > 第四章

第四章(8 / 28)

下了新街,进了沈娄了。公公却不在,院里的鸡来了生人,扑棱棱地乱飞。这些鸡都长了身个,毛硬扎了,看人的眼光很凶。妈妈说:公公养的不是鸡,是鹞子。打开西厢房的锁,推进门,一股森凉之气扑面而来,眼前顿时暗了一暗。蒙蒙的日光里,无数细绒翻卷着。夏布帐子静静地垂着,隐约透出背面的一行橱柜。脚下的砖缝里,长出一些苔藓类的生物,绿茸茸的。占了半间屋的木反地上,均匀地铺着细细的灰粒,看上去反显得极为清洁。但等妈妈一脚踏上去,嘎啦啦一响,腾起一股烟来。妈妈三脚两脚蹬上床板,将帐子一把搂起,撩到帐顶。背面倚墙而立的大橱便露了出来,紫檀木的面上,镶了无数黄铜的把手,锁孔,包角。秧宝宝跟着蹬上床去,拉开大大小小的抽屉。霉味,潮气,樟脑味,抽屉里的什物的各种气味:松香味,甘草味,布的浆水味,绒线的臭羊毛味,等等,等等,一股脑儿钻出来,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回到眼前。

抽屉里有多少宝贝啊!有过去的旧东西,也有新发现。大大小小的绒线团,别针,布头,钮扣,瓶盖,一根细铁链子――妈妈说是爷爷拴怀表的。妈妈忘了拿衣服,和秧宝宝一起搜捡这些零物件,翻来覆去看,想,回忆,研究。这些破东西,都是过日子余下来的杂碎。日子越长久,积得截止多,说不上有什么用处,却也舍不得扔掉。平时不在意,可这会儿,这母女俩都是离家久了的人,看见它们,感到无比的兴趣。妈妈说:人家都叫李老师的囡是“上海人”,其实秧宝宝你才是上海人呢!最早的时候,你奶奶在上海开绒线社,隔壁是你爷爷的小百货铺,然后才找人做媒结的婚。那么怎样会到沈娄里来的呢?秧宝宝漫不经心地问一句。无论爷爷奶奶也好,上海也好,对她都是遥远的事情,她感兴趣的是一个穿针器,蚕带头大的一个小东西,中间有一道槽,正好倒插进一根针,针眼呢,又正好对了个孔。这个孔是漏斗形的,一头大,一头小,将线从大头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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