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阶级,可温情他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萨沙对自己的苏联母亲,记忆早已模糊,也没有姐妹,他对女人的所有经验,都来自这些略微年长的、爱他胜过爱自己、向他索取温情、又踢以仁慈的女人。他在她们怀里就像一只小猫,温柔得不能再温柔。也有不耐烦的时候,那都是被她们的爱给惹的,他便是抓挠几下,也是温柔的。
萨沙在女人堆里可说是鱼水自如,可萨沙毕竟是个男人,心胸是广大的,欲望很多,虽不一定能争取到手,看一眼也是好的,男人的世界在向他把手。然而,萨沙在这个世界里却缩手缩脚的伸展不开,他的漂亮脸蛋没什么用处,国际主义后代的招牌也只是唬人的。他对男人是敬畏参半,有着不可克服的紧张。他敏感到人们看不起他,对谁也构不成威胁,心里难免又嫉又恨。女人对他既是安慰又安慰不了,她们甚至会唤起他的自惭形秽。他想,他是因为不行才和她们厮混的。所以,萨沙内心其实又是恨女人的,她们像镜子,照出了他的无能。有时,他就会伺机报复一下,当然,还是温柔的,引不起一点警惕。不过,萨沙对王琦瑶的心情略有不同,说这不同,其实也不是对王琦瑶来的,而是冲着康明逊。他毫不怀疑王琦瑶会喜欢自己,却是因为康明逊而使形势变了。凭他的聪敏小心,早已看出他俩的纠葛,他说不上有什么气恼,反觉得兴奋。他觉着他是与康明逊对峙,得到了平等的快感。
要说萨沙可怜,他自己却不知道。见王琦瑶待他亲热,康明逊又不上门了,便以为是战胜了他,虚荣心很是满足。那王琦瑶因是争取来的,有一点胜利果实的意思,则又分外看得重一些。见王琦瑶懒懒的乏力,没有胃口,又去求人做了回苏联面包。他还学会了搓棉球,消毒针头,给王琦瑶打着下手。王琦瑶不觉动了恻隐之心,问自己是否太缺德,可是紧接着就想到康明逊。康明逊出现在眼前,总是那系着围裙,戴了袖会,头上出了油汗,曲意奉承的样子,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