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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九点多了。
李一然正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昨天晚上,李红旗下半夜才回来,一身酒气。他出来开门,李红旗也不说话,径自到客房里睡了。早晨一醒,老伴儿就埋怨他。说不该让红旗晚上一个人出去的。"那些哥们儿在一块,不好。他的战友有几个是好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李一然解释道,"昨天拉他去的是公安局的翟军。这小翟人还是不错的。不明白情况不要乱发言。"
"我是乱发言!"老伴也来气了,"我是为他好,还没工作,传出去不好听。"
李一然没有再搭腔。这三个月来,老伴算好的了。他老是感到自己有气要出,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气,是什么来头。家里就他和老伴两个人,女儿在上海。他们成了留守老人。以前上班时,大部分时间混在单位上,时间过得像飞一般。可一回来,时间就慢了,慢得让人窒息。熟人也都在忙,而且压根儿也不想见。只好一个人待着,待着待着就黑了脸。老伴自然知道,虽然吵了一辈子,但到老了,还不是老伴来哄着他?陪着他?
为侄子李红旗的事,老伴也不是没有想法。李红旗是李一然大哥的儿子,严格说是个遗腹子。整个老李家,在外出息一点的,就是他李一然了。亲哥哥家的事不帮,那还帮谁?因此,李红旗从小,娘儿四个,基本上都是靠李一然接济过来的。虽然不多,可多少也在最难的时刻,起了劲。三年前,对学习毫无兴趣的李红旗遵照叔叔的指示,参军到了边疆。那时,李一然想凭自己一个交通局长,侄子回来安排,岂不是一句话的事?可不想,前两年交通系统改革,进人的大门封死了,自己又退了下来。门是封了,退也退了,可侄子的事不能不帮。这一个阶段,他唯一出门活动的事,就是为李红旗。老伴说:"看你这劲,比亲儿子还亲。整天厚着张老脸,到处求人,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