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跑步上前,“啪”地敬了个军礼,然后抱住了老首长。
老首长说:“来了就好,见了就好。”声音也是很苍老的了。
程一路仔细地问了问吴兰兰发病的情况,劝老首长一定要放宽心,事已至此,老首长自己再累坏了身体,对吴兰兰的康复更有影响。
“一路啊,我知道你是安慰我。我是个革命军人,我知道兰兰撑着,全是想看你一眼。你来了,她看了,她就放心了。我也就放心了。真的。”老首长脸上的泪水,沿着皱纹一点点向下,浑浊而苍老。
程一路的心更疼了。他握着老首长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吴兰兰便永远地走了。走之前,程一路赶到了病房,吴兰兰是在他的注视下走的,神情安闲,与往日一样的美丽。
老首长除了在医院门口流过一次泪外,程一路再也没看见过他流泪。这个坚强的老军人,老将军。程一路知道他的心里是疼的,而且是撕心的疼,可是,他就把它们藏在心里,藏着,深深地藏着。对于一个八十岁的老人,这是何等的残酷,何等的令人唏嘘啊!
按照吴兰兰自己的要求,她被安葬在了京郊他们从前的营房前。在坟头上,战友们共同培土,植下了一株香樟。吴兰兰在遗言中说:她在南州看到这种清香的树,就让它长在自己的身边,静静地陪伴着她吧。程一路明白吴兰兰的心思,一边培土,一边禁不住泪下。如果说当年,程一路把吴兰兰深深地藏进了心里,那么从这一刻起,吴兰兰便把自己永远地藏到了世界之外。
在所有的土培好后,大家离开坟头,准备返回时,老首长说让我再呆会儿吧,兰兰从此就一个人了。不,她还有伴。在另一个世界,她还有妈妈,还有哥哥,若干年后,还会有爸爸。“兰兰,等着爸爸,啊!”
程一路站在香樟树前,回想着这些,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下来了。他赶紧擦了,回到桌子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