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寨人便又抢着说道:
“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可怜顺顺家那个大老,相貌一表堂堂,会淹死在 水里!”
老船夫被这句话在心上戳了一下,把想问的话咽住了。中寨人上岸走去后,老 船夫闷闷的立在船头,痴了许久。又把二老日前过渡时落漠神气温习一番,心中大 不快乐。
翠翠在塔下玩得极高兴,走到溪边高岩上想要祖父唱唱歌,见祖父不理会她, 一路埋怨赶下溪边去,到了溪边方见到祖父神气十分沮丧,不明白为什么原因。翠 翠来了,祖父看看翠翠的快活黑脸儿,粗卤的笑笑。对溪有扛货物过渡的,便不说 什么,沉默的把船拉过溪,到了中心却大声唱起歌来了。把人渡了过溪,祖父跳上 码头走近翠翠身边来,还是那么粗卤的笑着,把手抚一着头额。
翠翠说:
“爷爷怎么的,你发痧了?你躺到荫下去歇歇,我来管船!”
“你来管船,好,这只船归你管!”
老船夫似乎当真发了痧,心头发闷,虽当着翠翠还显出硬扎样子,独自走回屋 里后,找寻得到一些碎瓷片,在自己臂上腿上扎了几下,放出了些乌血,就躺到床 上睡了。
翠翠自己守船,心中却古怪的快乐,心想:“爷爷不为我唱歌,我自己会唱!”
她唱了许多歌,老船夫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句一句听下去,心中极乱。但他 知道这不是能够把他 的大病,他明天就仍然会爬起来的。他想明天进城,到河 街去看看,又想起许多旁的事情。
但到了第二天,人虽起了床,头还沉沉的。祖父当真已病了。翠翠显得懂事了 些,为祖父煎了一罐大发药,一逼一着祖父喝,又在屋后菜园地里摘取蒜苗泡在米汤里 作酸蒜苗。一面照料船只,一面还时时刻刻一抽一空赶回家里来看祖父,问这样那样。 祖父可不说什么,只是为一个秘密痛苦着。躺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