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新嫁一娘一的故事,欢喜把野花戴到头上去,还欢喜听人唱歌。茶峒人的歌声,缠一绵 处她已领略得出。她有时仿佛孤独了一点,一爱一坐在岩石上去,向天空一起云一颗星 凝眸。祖父若问:“翠翠,想什么?”她便带着点儿害羞情绪,轻轻的说:“在看 水鸭子打架!”照当地习惯意思就是“翠翠不想什么”。但在心里却同时又自问: “翠翠,你真在想什么?”同是自己也在心里答着:“我想的很远,很多。可是我 不知想些什么。”她的确在想,又的确连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女孩子身一体既 发育得很完全,在本身上因年龄自然而来的一件“奇事”,到月就来,也使她多了 些思索,多了些梦。
祖父明白这类事情对于一个女子的影响,祖父心情也变了些。祖父是一个在自 然里活了七十年的人,但在人事上的自然现象,就有了些不能安排外。因为翠翠的 长成,使祖父记起了些旧事,从掩埋在一大堆时间里的故事中,重新找回了些东西。
翠翠的母亲,某一时节原同翠翠一个样子。眉一毛一长,眼睛大,皮肤红红的。也 乖得使人怜一爱一——也懂在一些小处,起眼动眉一毛一,使家中长辈快乐。也仿佛永远不 会同家中这一个分开。但一点不幸来了,她认识了那个兵。到末了丢开老的和小的, 却陪那个兵死了。这些事从老船夫说来谁也无罪过,只应“天”去负责。翠翠的祖 父口中不怨天,心却不能完全同意这种不幸的安排。摊派到本身的一份,说来实在 不公平!说是放下了,也正是不能放下的莫可奈何容忍到的一件事!
那时还有个翠翠。如今假若翠翠又同妈妈一样,老船夫的年龄,还能把小雏儿 再育下去吗?人愿意神却不同意!人太老了,应当休息了,凡是一个良善的乡下人, 所应得到的劳苦与不幸,全得到了。假若另外高处有一个上帝,这上帝且有一双手 支配一切,很明显的事,十分公道的办法,是应把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