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村里再捉住男女,除了罚高粱,马上实行封井。路村丁在井旁守着,不许这些人家担水。弄得男女们舒坦一时,唇干舌燥七天,丢人打家伙,十分可怜。还连累了双方家属。果然,自“封井”以后,村里男女规矩许多。
再有一点讨厌的是,村里不断发生盗窃案。不是张家的猪丢了,就是李家的鸡丢了。弄得祖上很心烦。受“封井”制度的启发,祖上又发明了“染头”制度:即在村中所有猎狗头上,按张三李四不同的户头,染上不同的颜色。然后召开族长们开会,吃热饼,宣布执行。这下分明了,张三的猪狗是张三的,李四的猪狗是李四的:花花绿绿的猪狗在街上走,果然秩序井然,不易丢。大家对猪狗放心,祖上也很高兴。祖上在街上走,一见到猪狗就说:“看你们再乱!”
在祖上当村长的二十三年中,赖着“封井”和“染头”制度,据说申村秩序还可以。路村丁的洋铁皮喇叭,响的次数越来越少。虽然又用公款添置了一把小钹,除了土匪来了拍一阵,平常都让它闲着。祖上很满意。据说路村丁有些不满意,常跟人说:
“日他娘,又是半月没吃热面饼了!”
祖上再到乡公所开会,伙夫捉住他的手说:“老申,我早说当村长不难,看学会了不是!”
乡长周乡绅还夸过祖上一次,说他会当村长。
这时祖上背着手在村里走,也开始心平气和。大家纷纷点着自己的饭碗说:
“村长,这儿吃罢!”
“村长,我这儿先偏了!”
祖上也心平气和地摆摆手:“吃吧吃吧!”
偶尔村里发生些案子,拍小钹让祖上断案。祖上吃过热饼,坐在案桌后,也稳重大方许多,听陈述时,嘴里不再“咝咝”地吸气,脸也不再涨红:该青青,该白白,就是不红。听后果断判决:
“张三有理,李四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