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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奇阁 > 故乡相处流传 > 第四段 六○年随姥姥进城(6)

第四段 六○年随姥姥进城(6)(2 / 8)

曹小娥是在偷到猪尾巴还没来得及用嘴唆的情况下被捉住的,所以两眼仍盯着猪尾巴,满脸干渴,口吐涎水,对肚子里到底怀的是谁的孩子,已经稀里胡涂。但既然被捉住,就不能稀里胡涂过去。孬舅精神抖擞,严加追查。心里当然还有些醋意。曹小娥这时孤立无援,他的爹爹曹成,正被关在五斗橱中。经孬舅一番盘问,曹小娥头脑越发胡涂,一开始是随口乱说,张三李四,村中所有的男人都说了个遍,弄得所有的男人都暴跳如雷,所有男人的老婆都上去抓自己丈夫的脸;后来又闭口不说,直到死,没有盘问出她肚子里到底是谁的孩子,就像当年大迁徙时瘟疫中的沈姓小寡妇,不知小麻子的爹到底是谁一样。这时袁哨总结道,看来一到瘟疫,一到大饥,一到灾害,就容易出些不明不白的孩子。袁对这桩事情,是有些幸灾乐祸。因为他和曹成,总有些面和心不和。盘问过曹小娥孩子,大家开始关心她偷的那根猪尾巴。这时大家又有些奇怪,大饥大灾之年,眼前有一根猪尾巴,我们怎么都给忘记了呢?但这时猪尾巴已被重新上台的孬舅给没收了,揣在了他的怀里。大家不敢责怪孬舅,又把怒气迁到曹小娥身上。都说这淫妇困难时期偷人不说,还偷猪尾巴,现又到处陷害人,留她干什么,活该用乱棍打死。接着一人发一声喊,众人一起上,可怜一如花似玉、屈生延津的美丽少女,就这样死在延津粗野的棍棒之下。孬舅还念旧情,要上前阻拦,但已经来不及,地下已变成一堆肉酱。看着肉酱,孬舅觉得可惜;但待去掏怀里的猪尾巴,孬舅更觉得可惜:原来风干的猪尾巴,现在一经胸中的热气,竟像古墓中扒出的死人,刚扒出头脸栩栩如生,一见空气和阳光,立即随风而散,成了一撮尘埃。现在留在孬舅怀中的,就是这样一条尘埃。孬舅大喊晦气,知其这样,不如早一点填到口中唆了它。

乱棒打死曹小娥之后,大规模的饿死人开始了。村里到了最严峻的时刻。孬舅重新上台十天之后,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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