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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奇阁 > 故乡相处流传 > 第四段 六○年随姥姥进城(5)

第四段 六○年随姥姥进城(5)(11 / 15)

是干渴、燥渴、窝囊的渴、有气发不出来的渴,嗓子像冒烟,身子像着了火,有点像上甘岭。他想如果他在这五斗橱里死去,首先不是像在五斗橱之外的许多人那样饿死、憋死,而肯定是渴死。过去觉得饿死、憋死很难受,现在一体会,渴死肯定比饿死、憋死更难受。饿死、憋死是如何来的?是因为发了大水,而在发大水之时,孬舅却要被渴死,心中不禁感到窝囊和荒唐。这时他盼着天能下雨,再来一场大水,使五斗橱泡大水里,使他喝水喝个饱。干渴之中,想起政变的前前后后,又觉像做了一个梦。这时怪自己有些大意,低估了阶级敌人的反扑力量。危难之中,让他们政变成功。但孬舅这次没怪别人,只怪自己粗心大意。过去看着猪蛋、曹成、白蚂蚁都已经老实了,没想到他们表面老实,贼心不死,过去老实是大势所趋。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磨刀霍霍。还是革命警惕性不高哇。但最后孬舅又想通了,历史上自己和猪蛋都是平起平坐的人,猪蛋有时还排在自己前边,曹成当过丞相,白蚂蚁在大清王朝也当过村长,他们硬是被自己统治了十来年,有的还给他们打成了右派,时常关他们的五斗橱。自己关了人家十来年,现在让人家关一次,也是应该的。历史总是变化的,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没有千秋万代的江山。这时就心平气和,不再生政治上的气,只是感到生理上的干渴。正在孬舅渴得眼看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时,我大胆喂了孬舅几瓦片水,救了他的性命。本来我也没有胆子给孬舅送水喝,只是这天晚上,我吃了糠麸粥,肚子里结成一团,下边肛裂,拉不下去,憋得要死,躺在床上十分痛苦,便捂着肚子往街里转游。本来我以前拉得下来,不肛裂,那是因为孬舅当着支书、炊事员,时常给我吃条毛毛虫、西葫芦,润润肠子;现在孬舅不当支书和炊事员了,我跟大家一起吃糠麸,所以也跟大家一样干结。捂着肚子在街上转游半天,不注意转游到大食堂臭水坑前。这时孬舅饥饿难当,已经把嘴里的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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