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一样──当然除了上一章俺爹和白蚂蚁大闹故乡的一章除外──不过他们得逞的日子不也像兔子的尾巴一样不长吗?──,人们总是首先想到我而没有想到俺爹,人们总是邀请我而没有邀请俺爹,这时我就得意地想:不管我在家的地位如何,在外边还是显出我们老刘家一代更比一代强呀。但也正因为这样,我在一次《故乡面和花朵》的签名售书会上声泪俱下地对记者说:
「我对付得了一个世界,但我对付不了一个爹。」
说完这句话,我为这句话本身又得意了一番。这个句子想得好呀。但也正因为它好,就像许多领袖在不同的篇章里经常重复他同一个观点和同一段话一样,在以后的几个月和几年里,它也被我在不同的场合说烂了和说俗了;本来挺有深意的话,最后被我糟蹋了。我就这样把一罐蜂蜜说成了凉水。虽然我怕俺爹知道我参加别人的婚礼会打我──特别是我收到请柬而他没有收到请柬就好象参加一个讨论会我有入场券而他没有入场券一样──还不知道他怎么磨搓我呢──当然是当我还没有被人变成狗的时候──当我被人变成狗的时候他肯定又在那里得意:「我早就说过,这个王八蛋和小兔崽子没有好下场,这样的婚礼不能参加,看,现在应了我的话了吧?」「我没有请柬怎么了?我现在还是人;你们有请柬呢?现在就成了一群狗喽。」俺爹说话的样子和神态我都想到了,但我在虚荣和心虚的驱使下还是走到参加女兔唇和莫勒丽婚礼的队伍中和路上去了──没去是假的,是一种在心里的庆幸,去才是真的。于是这30头毛驴的盛大的婚礼和队伍似乎和我有关也增加了我的荣光。让我也放一只炮杖吧。让我也打一下鸟铳吧。让我也摸一下小驴的金色灿灿的粪兜吧。让我也抬一下你的花轿吧。让我也掀一下你的盖头吧──虽然接着就挨了尴尬的一巴掌。让我也坐在人的筵席上而不要把我往狗窝里撵吧──虽然接着当头就是一声断喝:
「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