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不是她。
也不是棋道三千胜。
原本木然空洞的瞳孔当中,有一缕漆黑缓慢上扬,落下,那是一张巨大如蛛网的黑袍。
棋盘的对面,坐着自己的对手。
那人早已经敛去了当年的癫狂姿态,站在命运棋盘的对面,凝视着巨大的墨盘,也凝视着墨盘上糅在一起的黑与白,生与死。
易潇忽然觉得,眼前的顾胜城,若当年便是如此,他便成了风庭城那场酒会的主角,平静而稳重,仪态翩翩,不愠不火。
时空拆分成了一条又一条的线。
两个人的脚底,魂力的波动,撤销了一面又一面的石壁,撤销了天门的流光,墓穴的狂风,墓顶的剑气。
撤销了一切的喧嚣和吵闹。
连那个棋盘对面的古袍少年,自己要面临的对手,都被魂力所撤销——
两人眼中只有彼此。
脚底是一片虚无,头顶是漫天的浑沌,背后是永恒凝固的时钟,巨大的摇摆在时空长河之间摆渡,摇晃,震颤漫天的虚无,像是震碎了这世界所有的镜子,无数镜片破碎,一层又一层剥落——
然后这些都被撤销了。
唯有每一次落子,是不可撤销的。
易潇的脑海里,齐梁书库的无数棋谱,推演出来的结果,机械而缓慢的响起。
“十三......七。”
“十一......九。”
“十一......十二。”
这是没有情感的推演。
每一次机械的声音响起,易潇的手指便会落下。
容不得他思考。
他就像是一具死人的尸体,把所有的思维就交付给了上天,而那朵枯萎的莲花,若是能够重新绽放,便能够在此时,绽出最大的灼目光焰。
只可惜并没有。
他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