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儿。
她不知道这两队人之间有什么仇恨,为啥一个个非要置对方于死地,非要杀个你死我活?
马秀英都要成血人了,身上哪儿都是血,眼睛被迷住了,前面扬起一条条彩虹。
从小到大,她根本没见过这种场面,整个人傻了眼。
起初,她只是蹲在那儿抱着脑袋不动弹……再后来,逃生的渴望从心头升起,她就在地上哭着喊着乱爬,想冲出人与人厮杀的战场,
地上哪儿都是人脚,人腿,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尺寸,再就是一片片血洼。
还好她的衣服跟谁都不一样,这才躲过了一劫,等到离开那些人,她顺着山路又是一阵奔跑。
这种奔跑是机械的,身不由己的,靠的就是活下去的动力。
终于,后面的喊杀声听不到了,马蹄声听不到了,锣鼓声也听不到了,她这才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凭借的是一场透雨,天竟然变了,半空中彤云密布,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哗哗而下。
雨水冲刷着污秽的世界,也冲刷着女孩的身体跟灵魂。
秀英姑娘打个冷战爬起来,看看上面的天,又瞅瞅下面的地,发现浑身都湿透了。
她在暴雨里足足呆坐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爬起来继续赶路。
根本不知道走了几天,她饿了就吃路边的青草,渴了就找个小河沟,痛饮一肚子凉水,就那么机械地走啊走,熬啊熬,漫无目的。
潜意识里,就是想跟亲人靠拢,距离家人近一点,再近一点。
再次走出去一百多里,她才辨明方向,是一路向南。
原来,她想去找失散了两年多的亲生父亲马太公。
两年前,县衙里有人来马家村征税,征税的衙役走进家门,一眼就瞅到了她的妹妹玉环。
那衙役也是找死,竟然当着马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