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从未如此漫长过。
日头升了落,落了升。
从京城到边疆。
经豫州,罗山,胜州;历忐忑,恐悸,苦厄。
我还是没到达他身边。
我们到了又一个驿站,萧副将去与士兵交涉换马匹的事宜,我在站外长凳上等著,连日来的劳累使我越来越沉默,谅谁都料不到,王清浅也有寡言的一日。
想必我们已经靠近边疆了,风沙黄土,渺无人烟。
风凛冽得很,刮在我脸上刀削般的疼,但比不及我的脚疼,几日前我下马时把脚崴了,为了不耽误行程,我一直都忍著,但这两日是愈来愈疼了,昨夜我想脱靴子时已经是脱不出来了,恐怕里面已经是肿得不像样了。过度的疼痛让我有点昏昏欲睡,这些日子以来,我练就了一身坐著、站著、甚至骑著马都能抽空睡的好本领。也不知萧副将换个马还要换多久,干脆打个盹儿算了。
「夫人?夫人?」
我挣扎著撑开眼皮,萧副将牵著两匹马站在离我五尺外的地方唤著我。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朝他走去,休息了一会的脚更是痛得天理难容,每一步我都觉得像是踩在刀刃上,钻心的疼。
在我踏上马蹬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痛得连额角的筋都突突地跳。
我抱著马背,苦笑道:「萧副将,我们恐怕得歇一歇了。」
话音一落,我一阵晕眩,然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再一次清醒过来时,我躺在一张简陋的小木板床上,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俯身望著我。
他对我呵呵一笑,很是像弥勒佛。
我回以一笑,问道:「这是哪儿?」
老头回道:「这里是驿站的休息间,我是这附近的大夫。」
我点点头,想坐起来,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呵斥:「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