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前脚刚走,我爹后脚又到了,他在门外操著沙哑的声音唤:「浅儿,浅儿?」
哼哼,听听这公鸭嗓,纵欲过度罢。
说起我爹,京城人大抵都知道,他少年时是京城有名的王赖子,专干偷鸡摸狗之事。后来机缘巧合地发了一笔小横财,开始做起丝绸生意,钱滚钱,便滚成了京城的富商之一。穷时我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好不容易富了,自然是要为富不仁的,虽然他不至于无恶不作,但偶尔也欺压工人,强抢民女。
说来好笑,我爹讨了一群妻妾,但就我娘下了我这么一颗小王八蛋,而我娘在我八岁那年染了风寒去世了,从此我爹爹那颗老王八蛋当足了我是手心的宝,一心想把我培养成一代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书礼仪,我从小到大就没少学,若是放在寻常人家我也能勉强称得上是知书达礼,但这对于我爹那脑满肠肥的脑袋来说是远不够的,他希望我举手投足之间要散发出一股「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哀怨,最好是没事捧捧心,葬葬花。但我自小天资愚钝,那股哀怨的气质我足足琢磨了十八年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是故我很想不明白,这状元怎么会想与我家结亲。贾人本来就是倍受争议的行业,加上我爹不光彩的过去与现在,即使他金银满屋,也不为有识之士所结交。我更不是什么美丽异常的女子,也无甚让人怦然心动的才艺,想来想去只能是因为我所拥有的丰厚家产,想不到堂堂范宰相的公子,这么缺钱花。
「浅儿,爹要进来了?浅儿?」
我懒得理他,进来就进来,叫魂啊。
爹推开门,先探了个头进来,见我倚著床栏懒洋洋地瞅著他,就笑了笑,这笑在我看来是很心虚的,卖女求荣的胖子!
他搓著手道:「浅儿,宝儿都跟你说了吧?爹给你订了门亲事。」
我爱理不理:「嗯哼。」
爹谄媚一笑,活脱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