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写一些言不由衷的报告。她也曾到下属企业去调研,发现了下属企业里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这些问题都不是她能够去解决的,因为每个问题的背后都有方方面面的利益纠葛,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时候,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油瓶倒在地上却不能上前去扶起来,因为身边的老同志们会告诉她,这个油瓶或许是有人故意放倒的,如果她去扶起来,那就要得罪人了。
就说这一次乐城市与乐城乙烯项目的纷争,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乐城市的做法是不对的。徐家湾村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搬迁上的障碍,所有的障碍都是乐城经委故意制造的,目的就是为了迫使国家经委向乐城低头,同意他们新建一家电视机厂。可是,她不能对这个问题发表任何意见,甚至在她回家去向父亲谈起此事时,父亲也是警告她这件事的水太深,不要轻易地踩进去。
冯啸辰代表国家经委到乐城来处理这件事,韩江月能够做的就是把事情的原委向冯啸辰进行密报,除此之外做不了其他的事情。看着贾毅飞调动了整个乐城市的力量来与冯啸辰作对,韩江月为冯啸辰觉得心疼,为自己觉得脸红,为贾毅飞觉得恶心,然而,她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作为一个曾经只懂得凭良心干活的装配钳工,处在这样一个行政体系里,那份郁闷是无法言状的。为了所谓的身份和地位,为了将来能够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她忍受下来了。可现如今,她突然发现所有这些忍耐都是毫无意义的,于是,她的脑子完全陷入了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韩江月轻声地念起了归去来辞。这是在她小时候,父亲被下放到企业里去的时候,经常在嘴里念起的一段文章。她很小就已经会背这篇辞了,但不得不说,她是直到这时候,才理解了这篇文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