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告诫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那个电话号码却不停地在她脑子里重复地播放着,引诱着她下楼去找电话。
要不,就拨一个电话吧,嗯,就是汇报一下成绩,再说一下要回通原去的事情,这也无所谓嘛,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对她说道。
不行!你凭什么去给人家打电话?他是你的什么人啊,和你有关系吗?你给人家打电话,不是招人家笑话你吗?另一个声音严厉地斥责着她。
她能够清晰地记得那个年轻处长在钳夹车上跟她聊过的每一句话,他是那样博学,那样睿智,很复杂的事情在他嘴里都能解释得清清楚楚。她是在工厂里出生,工厂里长大的,周围生活着的都是工人以及工人出身的领导们。这些师傅们有着高超的手艺,能够生产出精美的设备,但他们没有他那样的见识,没有他那样的斯文。
她还记得后来坐客车返回京城的时候,年轻处长在软卧车厢里说了一句让她觉得羞恼的话,她于是下决心不再理他了。那一路,年轻处长和她搭讪过好几回,她都只是还以一个冷漠的回答。可今天想起来,那也许只是他的无心之语,也可能是有别的什么意思,而自己却解释成了一句调戏的话。
他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轻浮的话呢?他又不是厂子里那些没文化的青工。没错,他一定是想说一个别的意思,只是自己文化程度不高,理解不了,以至于错怪他了。
杜晓迪啊杜晓迪,回去以后要多看书,实在不行就去报个电视大学之类的,好好学一些文化,要不你连跟人家对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可是,上了电视大学,自己就有跟人家对话的资格吗?就算勉强有了资格,还会有机会吗?
刘雄和高黎谦到楼上去找她的时候,杜晓迪就正坐在床上患得患失地想着心思。她没想到,自己跟着两位师兄下楼来了之后,竟然在师傅的屋里见到了“他”。那一刻,她就已经想笑了,什么名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