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稷之前的怒意是讥浮于表面,但他眼刻的真正怒意却是沉炽于瞳仁之中,像平静海面下涌起的惊涛骇浪,他面无表情道:“你打算拿这份情来救这一群与你作对之人?”
赢稷这下当真是恼了,他费尽心思替她扫清一切的障碍,助她拿下墨家执权,她却打算将这些“绊脚石”给留下来。
老实说,陈白起其实真非一个那么伟大之人,一般当得谋士者历来是精打细算,能舍贪得利益分明,可谁叫她在意的人便在这其中。
哪怕是此刻令她生生得罪这样一一座大佛,她也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赢稷杀了在场的墨侠吧,她相信只要赢稷有杀手,姐夫定会第一时间出手与他拼命搏杀,哪怕他能取胜杀了赢稷的机会十分渺茫,他亦不会罢手的。
陈白起知道赢稷的话是在给她反悔的一次机会,亦是为缓和此刻僵局,虽知她知道她回应定会惹得他更为不高兴,可她仍旧答道:“是。”
“你……简直愚不可及!”赢稷盯着她黑色的头顶,既有失望亦有怒其不争。
陈白起自知他这句话中饱含的真正含义,她却抬起脸,面润珠玉温光,浅浅道:“受之于彼,还之于彼,焕仙自认并不亏。”
赢稷听到的“受”与“还”,以为她讲的是她因墨侠刺杀一事而救下他而得来的救命之恩,如今拿这份情还予墨侠,而实际上陈白起讲的是受与还却不是这件事情。
赢稷倏地伸手,穿云夺月一箭倏地射向了周梁,周梁瞳仁一窒,下意识偏了一步,却仍旧被这一箭撞飞喷血倒地。
“梁公!”
“周梁!”
下方的墨侠一众脸色惊变,欲行暴动,却被秦甲兵士给几下打倒躺地,痛得半晌呼声不得。
而上方的墨辨与散墨一众则赶紧上前查看周梁的情况。
陈白起撑膝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被众墨包围住的周梁,没有动,她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