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陈贾慌忙从牛车另一头车厢探出脑袋,定睛一看,脸色便刹时变成了灰色,他哆嗦着嘴唇,心神溃散:“是、是赵军……”
重峦叠阳似血,霞光倾斜万丈,气势汹猛的赵军铁蹄疯狂地从天而降,狰狞的风追着人,如狼似虎,风和人联合起来追赶着前方旷野那疲惫不堪轱辘转动的牛车。
与疾驰犹如一叶快艇的赵国军骑相比,那因勉强加速而抖震得快要散架的牛车就像暴风雨之中一片可怜的小纸,被蹂躏吹打得岌岌可危。
“快、快加速——楚国已近在咫尺,我等万万不可再被赵军掳回赵国!”陈贾脸上唬得改了样子,惊惧得像疯子一样尖叫嘶喊。
车板上的奴仆见赵军去而复返,心中自然大骇惊悸,特别见其来势不善,更不敢耽搁,他们嫌牛车速慢便全部弃走,开始奋力朝平陵城门奔去。
“赵军快赶上来了,他们的速度远快于我等,必能在入城前拦下,该怎么设法阻一阻呢。”姬韫在颠簸的车厢中稳住身形,紧声道。
“对!对!敢阻一阻,就派那群贱民奴隶上前当人墙,我等必然能够安然归国!”陈贾一怔,他双手紧攥着窗椽,像在梦中被惊醒似地,目光带着洪亮骇人。
姬韫闻言清冷地看了陈贾一眼,语气甚重:“谬论!陈贾,你当你挥霍的是什么,那是一条条人命!”
“不然如何,难道那群越国贱奴还能与我等良家子相提并论?”陈贾涨红了脸,怒急咆哮。
姬韫冷默不语,道不同不相为谋,却是不愿再与其争辩。
陈白起身姿娇小单薄,在摇晃动荡的车厢内只能依靠着巨高大身躯将其锢护着胸前,不然早东撞西跌地滚出车厢了。
她撩开车帘,看着早先那群“奄奄一息”的越国奴隶此时却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抡着拳头提着铁链哐当哐当早已赶超过他们的牛车厢,远远领头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