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八月初五,距即将举行于华山的第五届武林大会,只剩下整整十天了。
洛阳城中,盛况倍于往昔;形形式式的人物,一批批地来,一批批地去,人语马嘶,昼夜不绝。
客栈的伙计们,以往站在门口是逢人哈腰,而今则变成见人摇头。
满口语发连珠的“是是是”“有有有”,刻下也都变成了皮笑肉不笑的“这个这个”“对不起”“抱歉十分”,或者是“十分抱歉”。
更用不着像以往那样,套好马车,车辕上高悬着写有店号的大红灯笼,派人整日价分别守住“建春”“丽景”“安喜”“长夏”等四城门口,一面抱着膝盖打盹,一面候着接客人。
这种情形,白马寺前的八方古栈,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尽管事实如此,这一天黄昏时分,八方古栈门前,仍在两名栈伙的眉峰紧蹙之下,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车夫是一名低低地歪压着遮阳草笠,只露出半张蜡黄面孔的中年汉子,这时足抵踏板,手中缰绳往后一带,马车立即在栈前停了下来。
从低垂的车帘看上去,车内坐的,似乎是女眷。
可是,出人意外的,车帘掀处,从车上走下来的,竟是一名青年文士。
但见这名文士年约三旬上下,身穿一袭天蓝长衫,剑眉星目,口方鼻挺,肤色微呈酱紫,于儒雅潇洒中,更有着一股英俊挺拔之气。
两名栈伙微微一呆,其中一名正待上前说明栈中已无空房时,另一名栈伙目光溜动,忽然轻轻一噫,手一伸,便将伙伴轻轻拉住。
前者不由得脸一偏,皱眉说道:“老大,怎么啦,你?”
被喊做老大的那名栈伙下巴一抬,刚说得一句:“且慢,那边还有……”一阵乱蹄,七骑业已如飞而至。
尘土飞扬中,七名高矮肥瘦不一的灰衣老人,先后跃下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