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下长大的。只不过,其中说不定也包括一些不算愉快的讯息。
天吾甚至没有回答。他无论如何都不想从牛河口中听到关于母亲的消息。只要是从牛河口中说出的,不论那是什么,都会变成肮脏的消息。不对,不管是从谁的口中,天吾都不愿听到那样的消息。如果要将有关母亲的讯息交给他,就不应只是零星的消息,而必须是综合。陛的“启示”。它必须是辽阔而鲜明的,一瞬间就能纵览无遗,如同宇宙的景象一样。
这种戏剧性的启示,今后何时才会交给自己,天吾当然无从得知。
这种东西或许永远不会降临。然而,需要有个能和长年以来迷惑着他、无理地困扰与凌虐他的“白日梦”那鲜明的意象抗衡,甚至凌驾于其上的压倒性的东西降临。他必须掌握它,从而彻底地净化自己。零碎的消息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就是攀登三层楼梯之际,徘徊在天吾脑中的思绪。
天吾站在家门前,从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在打开门之前,先敲三下,停一停,再敲两下。随后静静推开门。
深绘里坐在餐桌前,正在喝倒入高杯中的番茄汁。她身穿和来时相同的衣服:男式条纹衬衣配紧身蓝牛仔裤。但和早上看见她的时候相比,感觉很不一样。那是因为——天吾花了些时间才发现——她的头发束起向上梳着,所以耳朵和后颈暴露出来。在那里,长着一对仿佛是刚造出来、用柔软的刷子刷上了一层粉的小巧的粉红耳朵。那说是为了聆听现实世界的声音,不如说是纯粹出于审美目的而造出来的。
至少在天吾看来是如此。形状纤细优美的脖颈紧连其下,仿佛一棵尽情享受着阳光照耀而生长的青菜,艳丽地闪着光泽。那纯洁无瑕的脖颈与朝露和瓢虫才相配。尽管是第一次看到把头发梳上去的她,这幅景象却是奇迹般亲切而美丽。
天吾反手关上门,却久久地在门口呆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