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地想着这几句话,坚持了下来。倘如我认为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也许就会在途中因为苦痛而崩溃。“自己”这一存在的确在这里,与之相伴,“自我”这一意识也在。然而我努力将它们看作“便宜的形式”。这是一种奇妙的思考方式、一种奇妙的感觉,因为这是拥有意识的人试图去否定意识。我不得不将自己驱赶进无机的场所里去,即便只是一小步。我本能地悟出,唯有如此,才是存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我不是人,是一架纯粹的机器,所以什么也无须感觉,唯有向前奔跑。”
我在脑子里将这几句话有如真言咒语一般,反反复复念叨个不停,正所谓“机械地”一再重复。我尽力将自己感知的世界定得更为狭隘。我的目力所及,充其量是前方三米左右的地面,再前面的世界便一无所知。目下我的世界,从此处起向前三米便告完结。更前面的事情无须去考虑。天空也罢,风儿也罢,草儿也罢,在吃草的牛群也罢,看客也罢,声援也罢,湖也罢,小说也罢,真实也罢,过去也罢,记忆也罢,对我已然毫无意义。将双腿从此处起,挪向前方三米外——唯有这,才是我这个人,不不,我这架机器存在的小小意义。
在每隔五公里设置的供水处驻足喝水。每次停下脚步时,都要勤快地做舒展运动。肌肉仿佛一个礼拜之前吃剩的面包,又硬又僵。很难想象这竟是自己的肌肉。在放着梅子干儿的地方吃了梅子干儿。我从来不曾想到,梅子干儿居然如此美味。盐分和酸味在口中扩散开,点点滴滴地渗透到全身每一个角落。
与其勉为其难地一直奔跑,也许适度地走上几步更为聪明。许多跑者正是这么做的,边走边让双脚休息一会儿。我却一次也没有走过。为了做舒展运动,我反复地驻足休息。然而我不走。我可不是为了走路而前来参加这场赛事,而是为了跑步才来的。为了这个,仅仅是为了这个,我才乘坐飞机,特地赶来日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