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能说得听起来很轻松,但效果并不理想。
“还有,”对方继续道,“先生热心搜集了国内外大凡关于羊的所有资料和情报,每星期都要花很长时间亲自确认一次从日本国内出版的所有报刊上剪辑的关于羊的报道。我一直帮他做这件事。先生热心得很,简直像在搜寻什么似的。卧床不起之后,我便极为私人性质地继续这项作业。对此我非常感兴趣。到底会出现什么呢?结果你出现了。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巧合。”
我掂了掂手中打火机的重量。重量委实令人惬意。既不太重,也不过轻。世上竟有这等重量。
“先生为什么如此热心地寻找羊,原因你可明白?”
“不明白。”我说,“还是问先生来得快吧?”
“能问早问了。先生近两个星期昏迷不醒,估计再不会清醒过来。一旦先生亡故,背上有星纹的羊的秘密也就永远埋葬在黑暗中。而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不是出于个人得失,是为了更大的大义。”
我打开打火机盖,推砂轮点火,又合上盖。
“你大概觉得我的话荒唐无聊。或许那样,或许真的荒唐无聊。我只是希望你理解一点:剩给我们的除此无他。先生死去,一个意志死去,意志周围的一切也将死绝。剩下来的唯有可以用数字计算的东西。此外一无所剩。所以现在我想找到那只羊。”
他第一次闭了几秒眼睛,闭目沉默。“说一下我的假设,无论如何只是假设——不中意忘掉就是——我认为正是那只羊构成了先生意志的原型。”
“好像在说动物形小甜饼。”我说。
对方未予理会。
“羊大约已进入先生体内。估计是1936年进入的。那以后羊在先生体内住了四十多年。那里肯定有草场,有白桦林,恰如那张照片上的。你以为如何?”
“作为假设甚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