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中间停着轻型客货两用车和小吨位卡车。路面已不见她的身影,我止住脚步,气喘吁叮地凝目细看。喂,怎么搞的,又消失了不成?但喜喜并未消失,只是被一辆运输车挡住了一会。她仍以同样的步调继续前行。暮色渐深,她那如同钟摆在腰间均匀晃动的挎包看得分外清晰。
“喜喜!”我大声叫道。
她似乎听见,朝我一闪回过头来。是喜喜!虽说我们之间尚有一段距离,虽说路面昏暗——路灯因余晖未尽而未全部放光——但足以使我确信那必是喜喜,毫无疑问。而她也知道是我,甚至朝我漾出一丝微笑。
喜喜没有止步。只是回眸一望,脚步也役放松,继续前行,走进一排办公楼中的一座。我相差20秒钟也抢入其中,但迟了一步,大厅里的电梯已经闭合。用老办法表示楼层的指针已开始缓缓旋转,我喘息未定地盯视那针尖的指向。指针慢得令人心焦,好歹指在“8”时,颤抖一下,再不动了。我按了下电梯钮,旋即改变主意,沿旁边的楼梯向上跑去,险些同一个提水桶的管理人模样的萨摩亚人撞个满怀。
“喂,哪里去?”他问。我说了声“回头见”,一步不停地往上冲去。楼内弥漫着灰尘味儿,不像有人办公。四下寂然,杳无人迹,独有我扑通扑通的脚步声在走廊里訇然回响。跑上八楼,左右张望,无任何动静,无任何人。只有公司办公室模样的普通门扇沿走廊排开。门有七八扇,每扇都有编号和单位标牌。
我逐个看那标牌,但那名称对我毫无帮助。贸易公司、法律事务所、牙科诊室……每块标牌都破旧不堪,脏污不堪。就连名称本身都给人以古旧脏污之感,无一堂而皇之。寒伧的街道,寒伧的楼宅,寒伧的楼梯,寒枪的办公室。我再次从前往后慢慢确认一遍如此名称,仍然没有一个同喜喜连接得上。无奈,只好静静站定,侧耳细听。全无任何声响,整座楼犹如废墟般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