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我搭话,说自己是机械技师,工作是为自卫队装备飞机,并详详细细地给我介绍起了苏联轰炸机和战斗机侵犯领空的事。不过对这一事件的违法性他倒似乎不甚在乎,他更关心的是鬼怪f-4的经济性,告诉我这种飞机紧急出动一次将吃掉多少燃料。浪费太大了,他说,“要是让日本飞机厂制造,燃料要节省得多,而且性能不次于f-4。不管什么喷气式战斗机,想造就能造出来,马上能!”
于是我开导他,所谓浪费,在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里是最大的美德。日本从美国进口鬼怪喷气式,用来紧急出动,白白消耗燃料——只有这样才能促使世界经济更快地运转,只有其运转才能使资本主义发展到更高阶段。假如大家杜绝一切浪费,肯定发生大规模危机,世界经济土崩瓦解。浪费是引起矛盾的燃料,矛盾使得经济充满活力,而活力又造成新的浪费。
或许,他想了一下,说他的少年时代正是在物资极为匮乏的战争期间度过的,大概因为这点,对我说的这种社会结构很难作为实际感受来把握。
“我们和你们年轻人不同,对那种复杂的东西一下子熟悉不来。”他苦笑着说。
其实我也绝对算不上熟悉,但再说下去恐引出不快,便没再反驳。不是熟悉,只是把握、认识。二者之间有根本性差别。归终,我吃完煎蛋卷,向他寒暄一句,起身离座。
在开往札幌的车中,我大约睡了30分钟。到函馆站,从附近一处书店买了本杰克-伦敦的传记。同杰克-伦敦那波澜壮阔的伟大生涯相比,我这人生简直像在-树顶端的洞穴里头枕核桃昏昏然等待春天来临的松鼠一样安然平淡,至少一时之间我是这样觉得的。所谓传记也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世上究竟有哪个人会对平平稳稳送走一生的川崎市立图书馆馆员的传记感兴趣呢?一句话,我们是在寻找补偿行为。
一到札幌站,我便慢慢悠悠地往海豚宾馆一路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