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具体的表述。那种复杂的、无从推断的行刑机器实际存在于现实中的我的周围,不是比喻,不是寓言。可是这点不仅仅大岛,恐怕谁都理解不了,无论怎么解释。
回到阅览室,在沙发上坐下,重返巴顿版《一千零一夜》的世界。周遭的现实世界如电影场景淡出一样渐渐消失,我孤身一人深入字里行间。我比什么都喜欢这一感觉。
五点离开图书馆时,大岛在服务台里看同一本书。衬衫依然全无皱纹,额前依然垂着几根头发。他背后的墙壁上,电子挂钟悄然而流畅地向前推进着秒针。大岛周围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宁静那么整洁,我觉得他不可能有擦汗或打嗝那样的举止。他扬起脸,把背囊递给我。举起来时,他皱起眉头,仿佛很重。
“你是从市内坐电车来这儿的?”
我点头。
“如果天天来,带上这个好了。”他递过半张a4纸大小的纸片。那是高松站至甲村图书馆之间铁路电车时刻表的复印件。“车基本按时刻表运行。”
我道谢接过。
“嗳,田村卡夫卡君,你从哪里来、来这里干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你不大可能一直在宾馆住下去吧?”他字斟句酌地说,说罢用左手指确认铅笔芯的尖细度。无需他一一确认,笔芯尖得甚是完美。
我不作声。
“我无意多管闲事。只是、无非是顺便问一问罢了——你这样年纪的孩子一个人在陌生地方待下去不是件容易事。”
我点头。
“往下是去别的什么地方呢?还是打算就在这儿待下去?”
“还不大清楚。先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想。何况也无别的地方可去。”我老实回答。
我觉得对于大岛,一定程度上不妨据实相告。他还是会尊重我的立场的,不至于满口说教或把常识性意见强加于我。但现在我还不想对任何人说得过多。本来我就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