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县。叫大船的地方,离海近。”
中尉点头。
“您老家在哪里?”
没有回答。中尉眯细眼睛,兀自看着指间升起的青烟。所以对军人间也没用,兽医再次心想。他们经常问话,但绝不回答问话。大概问几点钟也不会回答。
“有电影制片厂。”中尉说。
兽医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说大船。“是的,有座很大的制片厂。倒没进去过。”兽医说。
中尉将吸短的烟扔在地上踩灭。“但愿能顺利回去。但回日本隔着海。终归大家都可能死在这里。”中尉依然眼看地面说,“怎么样,死可怕吗,兽医先生?”
“那恐怕取决于死法。”兽医略一沉吟答道。
中尉从地面抬起脸,兴味盎然地注视对方。似乎他预想的是另一种答法。“的确,是取决于死法。”
两人又沉默有时。中尉好像站在那里睡着了。他便是显得这样地疲劳。又一会儿,一只大蚂炸竟如鸟一样高高飞起,啪喀啪喀留下急促的声音消失在远处的草丛。中尉看了眼表。
“该开始了。”他像说给谁听似地说道,然后转向兽医:“暂时请跟我在一起,或许还有事相求。”
兽医点头。
士兵们把中国人带进林间空地,解开绑手的绳子。伍长操起棒球棍——士兵何以带棒球棍呢,这对兽医又是个谜——在地面~转身画下一个大圆圈,用日语大声命令就挖这么大的坑。身穿棒球队球衣的四个中国人拿起洋锅和铁锹,闷头挖坑。这时间里士兵们四人一班轮流休息,躺在树阴下睡觉。大概一直没睡过,一身军装往草丛里一倒,很快打鼾睡了过去。没睡的士兵以随时可以射击的架势贴腰端着上刺刀的步枪,从稍离开点的地方监视中国人干活。负责指挥的中尉和伍长轮班钻进树阴打瞌睡。
不到一小时,直径4米的大坑挖好了,深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