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了片刻。马锐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再次明确地答覆,“我无所谓,您想吃什么?怎么吃?”马林生移开视线,走回自己的座位,摊手摊脚坐下,腆起肚子,“我也无所谓,怎么都成。”
“那就还吃面条吧。”马锐重重举起报纸看。
“老吃面条你营养够么?”
“不懂。”马锐专洗地看着报纸摇头,少顷,自言自语道:“这两年肚子里倒是没长过蛔虫。”
马林生也眼看看儿子。马锐把报纸翻过一版,仰着脖聚精会神地看,目不斜视。“咱们一起做吧?马林生开口道。
马锐把报纸一合,啦地拍在桌上,率先噔噔走向屋外的小厨房。父子俩相对而坐吃着简单的晚饭。整个房间彻着吞吸面条的呼噜声,这响声大都来自马林生口中。他大口,毫无顾忌地把成批的面条吸进嘴里,吃得十分尽兴,摇头摆尾边不边喀嚓喀嚓咬着大蒜。马锐笔直端正地坐着,用筷子把面条缠成一卷放入口中,像个女孩子似的小口嚼着,每当父亲发面咆哮之声便投去一瞥。他似乎在示范着面条的正确吃法。
马林生察觉到儿子的目光,略微收敛了一点,一会儿,又情不自禁了。“几点了?”马林生脸红脖子粗趴在碗上,瞪着一双大眼口齿不清地问。被他含在嘴里的一排面条像京剧老生的髯口悬挂至碗里。“马锐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回答:”七点过五分。“
“快开电视,看新闻。”马林生嚷,端起碗,面向电视坐正。马锐开了电视,又回到桌旁坐好,继续低头吃面,只是不时看一眼荧光屏。电视里不断出现工业增产农业丰收市场供应充足的画面,接着是不同行业的干部们在开会衣冠楚楚的国家领导人笑眯眯地会见肤色各异的外国要人,大亨什么的。
“这个地方我‘四清’的时候过,穷!就是出枣。过去遇上荒年,老百姓没吃的,都去打枣——嗬,现在也丰收了……”“这不是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