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中午,那孩子隔着一扇纱门看到阳台上一群没有母鸡看护的黄茸茸小鸡在唧唧我我地啄食。通过那孩子的来历,方枪枪朦胧记起了自己的史前时期。
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他忘记了。更多暖昧、有情节的场面他无法分辨意义,只留下支离破碎的印象。也许那孩子替他记住了。那孩子在很多方面比他脆弱,易动感情,一点委屈受不得。
这使方枪枪有些为他担心,不禁喃喃自语:这儿可没人惯你,太娇气了怎么能在保育院过得好。
那个冬天的下午,方枪枪跨下活动室门外的台阶,那孩子也跟他来到院子里。
从暖和的室内一步进入寒风中,他们都感到生殖器一阵紧缩。方枪枪那班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开裆打扮,这是有“尿不湿”前我国儿童的传统服饰,公认这是一种可爱的衣着。半裸的孩于们在苍白的冬日阳光下乱哄哄站好队,一对对认准伴儿拉起手。当他们一开步走,冷风立刻像只老流氓的凉手伸进开放的裤裆,贴着腿一寸寸往下摸,一直猥亵到补补袜子那儿。走到那排树林前,一个女孩冻尿了裤子。方枪枪也很紧张,尽其所能夹着两股,估计自己还能坚持三四儿。这时陈北燕指着高处嚷:方枪他爸。
全班孩子纷纷抬头,四面八方找,接着一迭声喊:看见了。还他哥。
方枪枪也始起头,只见自家那幢四层红砖楼赫然矗立在一枪射程内,顶层一间阳台上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凭栏远眺。从他现在所站的位置到那高处恰似体育馆台下到30几排座位,人有手指般大,眉眼模糊但体态身段活生生。
方枪枪先认出自家阳台那几盆花儿,接着认出只露一个脑袋的方超,旁边那个挺出半截儿身子的军人与其是认不如说猜出是自己爸爸。这两个人有说有笑,指点江山,看上去好不高兴。阳光在那上面也显得浓烈,照得红砖墙、红油漆门窗和阳台栏杆处处颜色饱和,人脸也像画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