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跟几坛亭湖烧露黄酒送到渡口边,林缚与傅青河在渡口租了一艘乌蓬船。
林缚借口说要去河中赏月,不喜外人干扰;船家能拿到一大只银锞子当押金、林缚给的租船钱又相当可观,甚至考虑是不是拿了押金远走高飞,自然任他们撑着自家乌蓬船载一桌酒菜往下游而去,都没有跟林缚要什么字据。
不留下字据最好,这样林缚就算是不把船还回来,也不用担心字据会留下给官府追查的破绽。
浅水撑篙行舟,又顺流而下,行甚便,三刻时便行了二三十里,与困在浅水滩里的苏湄等人相见。傅青河没有耽搁,只跟苏湄单独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四名身体健壮的少年撑篙前往河曲湾与秦承祖等人碰面,林缚留在船上准备,他心想傅青河十年前跟秦承祖等人分道扬镳,苏湄那时才是八九岁的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她跟秦承祖等人算不算故人。
“又要牵累林公子涉险……”苏湄还穿着粗布衣裳,衣袖挽起,露出晶莹剔透脂玉似的纤腕,将一方汗巾递给林缚擦汗。
林缚将一大捆铁簇箭抱上甲板,这些等会儿要搬到小船上去,还有其他物资也都要转移走,他接过汗巾,抹了一把脸,看着月色下苏湄娇媚的秀美脸蛋,没想到她真跟秦承祖他们有牵连,笑了笑,说道:“共济扶危多日,难道要我此时弃你们而去?我怎么可能弃你们而去?”他这话也不是随便敷衍,落水还魂以来,即使有着之前林缚的记忆,这个时代仍给他一种隔着层纱似的疏离感,突然遇到这么大的变故,这些天扶危求存,林缚对苏湄、小蛮、傅青河及诸少年的亲近感,要远远强过远在东阳、似乎只有符号意义的林家。是苏湄、小蛮、傅青河及诸少年让他感觉到自己是真真实实的活在这个时代,这种感觉,这种感情,不知不觉的就在心里渐渐萌芽。
苏湄俏脸微仰,凝望着林缚在月色下如墨深玄的眼眸,心间细细想着他刚才那句话,心想呆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