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份。
我不能说:“他是黑社会。”
事实上,也没有所谓黑社会。爸爸说:“世上哪有那样分明的黑与白。”
是真的,因为他与好几位穿警服的大官最要好,他们老在一块儿吃饭喝酒打麻将,爸爸并不会故意输给他们钱,他们是真朋友,互相照应。他称他们为“官方”,有时“官方”也不得不借助他的影响,去办一些事情。比如要召开什么重要的会议,“官方”就会事先和爸爸及几位叔伯打过招呼,这城市就会突然安静几天,大街上连小偷都会明显减少。
在这个城市里,爸爸的影响力很大,可并不是大家想像的那样,身上随时带枪,进出跟着六七个保镖,一言不和就有半条街的人拿着西瓜刀乱砍……那是港版电影,不是事实。
事实是对我而言,他只是爸爸。
不合格的爸爸,但他供我穿衣吃饭,让我好好念书。
好好念书——你一定认为我爸爸早些年是街头小混混,西瓜大的字不识几个——很遗憾,我上次在家无意间从箱底翻出他的毕业证。国内颇有名的大学,十几年前他学的专业是“流体力学”。那个“流”字我不认识,翻过字典才知道。
这四个字很拗口,不知是学了些什么。
毕业证上的爸爸的一寸登记照,黑白色,年轻,有一双炯炯的眼睛,黑得像最浓最深的夜色。他的眉头浓而密,像是峰棱一样分明。和他现在不大一样,现在他的眼睛依旧黑得像夜,但那里面偶然闪过摄人的光芒,常常会吓得人瑟瑟发抖。现在他眉心里总有个“川”字,他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真够老了,虽然我私心认为他老得仍旧好看。
欧阳听我说爸爸老了,他敲我的头,说:“大哥才三十五岁,哪里老了?”他上下打量我,突然长长叹了口气:“连你这个小鬼都七岁了,我们真的是老了。想当年……”
我讨厌欧阳叫我小鬼,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