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银河轻浅,天堑难逾。
最后一面,瓦官寺中,水榭亭台,清波如镜,而她翟衣盛妆,姗姗而来。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他老了。
在征战烽烟里老去,在相思刻骨里老去,在相思相望不相亲里,老去……
可是,她容颜病损,仍是他的娥皇。
仿佛当年,垂髫少女,明眸含笑,执意率性,任由他携了她的手,翩然如蝶。
十二栏干曲,垂手明如玉。
把轻罗绣帕,掷若彩蝶,触手生凉。
十余载相思,到了这一日,终等到这一日,可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数次南来,以万乘之尊而鱼龙微服,孤身潜入敌境,干冒奇险只为见着她这一面。
却清清楚楚的听她说,南唐国后恳请大宋皇帝……
大礼跪拜。
而他只能退却,一步一步,往后退却。十余年焚心如煎,重见面,她却只求他放过,放过她的国家,她的子民,她的夫君……
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如他般爱她,即使她的李煜,亦不会。
隔着漱漱的泪光,终于还是应允,只是因为她恳求他。
便把半壁江山,拱手相让。
痴子啊痴子,只因为她恳求,便予取予求。
真正的心碎,大抵还是与李煜兵刃相交,利剑互指的那一刹那。
她惊惧而至,以身相拒,伏入李煜怀中,只是痛哭。
十余年痴心妄想,于这一刻,终于轰然间分崩离析。
伤心欲绝,掉头而去。
明明他是先遇到她的那一个,明明他是被迫放开手的那一个,明明他是她最先爱上的那一个。
十余年的执念,最后落得伤心欲绝,掉头而去。
那方锦帕,不离不弃,长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