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之间找来装殓的是一副普通的梨木板材,后方供案上的位牌也是临时制出,散发着一股新漆的味道。萧元时盯着铜盆中跳跃的火焰,等待它完全熄灭之后,方才低声问道:“他们说母后做的那些事……她真的做过吗?”
“根据逆贼心腹何成的招认,供书和旨意都不是假的……”萧平旌在他身侧跪坐下来,安慰道,“不过陛下当时并不知情,也不能由此责怪于您。”
“不知情,就真的可以当作无关,可以不放在心上吗?”萧元时眼眸红肿,在余烬带起的黑烟里半睁半闭,“母亲和舅舅……他们所做的每一项决定都是因为我。因果相连,岂可分开?我恐怕不能心安理得地……说自己没有罪责。”
萧平旌并未反驳,颔首应道:“陛下说得不错,有些事情,尤其是这样的事情,确实不可能轻易抹去。但自怨自艾有何益处?陛下此刻更应该去做的,只能是全力修补。”
“可是我觉得有些害怕,”萧元时终于转过身,用颤抖的手指抓住了堂兄的衣角,“我怕那个狄明说的对……既然有一半血脉承自母亲,谁能保证将来不会变得像她那样……”
“陛下!”萧平旌眉间微起怒意,立即喝止,“您愿意自省是对的,可胡思乱想就不应该了。远的不说,就想想当年的老莱阳王吧。他与先帝同父同母,都曾由武靖爷亲自教导长大,可他们两个一样吗?陛下将来是什么样的人,只在于从今日起……您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多日的惶恐伤痛仿佛是一团被薄膜包裹于胸中的火球,一旦破碎爆裂开来,霎时就能燃遍四肢百骸。萧元时扑进堂兄的怀里痛哭起来,发泄般地放任自己嗓音嘶哑,泪水奔流,就一如当年……那个尚不需要承担重责的幼童。
因为他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晚的哭泣,最后一晚的脆弱。
到了明天,他必须成长。
次日清晨,年轻的皇帝陛下脱去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