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秉忠定神拭泪,又跟荀飞盏见了礼,请众人进前厅落座奉茶,再开口时已改了称呼,“王爷孝期已满,末将是知道的,只是未曾听闻过您重返朝堂的消息。您今日来此,想必不是单纯路过,更非探访旧人,倒不知有何要紧的事务,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来尽力的?”
按理说勤王起兵这样的阵仗,又无须隐藏行迹,自然早就是消息四散,到处传开。但灞州营里正闭了栅门在练春兵,少闻外事,萧平旌一路狂飙行动又快,故而冼秉忠未曾听到风声,只是凭着老将的敏感,察觉出有大事发生,这才主动开口询问。
他既然问了,萧平旌自然也不必迂回,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来意述说清楚,提出要征用灞陵原上这三万行台军力,前往金陵勤王。
冼秉忠是从低阶做起的武臣,大半生也算饱经风霜,但却第一次听说京城兵变这样的事情,整个人都惊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低头默默思忖。荀飞盏见他犹豫,着急地想要开口劝说,被萧平旌以手势止住,示意他耐下性子,等老将军自己考虑清楚。
大约一盏茶工夫之后,冼秉忠终于抬起了头,欠身为礼,“请王爷恕我倚老卖老,失礼多问几句。”
“老将军有何问题,尽请直言不妨。”
“按朝廷诏令,长林建制早除,王爷此刻亦无军职,您手中的长林军令,其实并无真正的号令之权,我说得可对?”
“对。”
“那不知王爷……是否持有陛下的诏书或兵符呢?”
“我三年未见陛下,金陵又已失陷,哪里来的符诏?”
“这金陵失陷之事……是有实证还是王爷的推测?”
“此刻多半还是我的推测,但我有信心,知道自己没有算错。”
“如果王爷错了,我等盲目跟随,岂不是勤王未成,倒变成反叛了?”
“确实有此可能。”萧平旌坦然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