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择定之期,恰好竟是一个朗朗晴日。曙光掠过殿檐,高昂的兽首金光闪烁,长阶两边重重羽林,殿前的漫漫血色早已被洗刷干净。
归顺的朝臣宗室低头分列于承乾大殿两边,被按坐于上方的萧元时一身天子冕服,艰难地转过头,看着旁侧通向偏殿的门扇。元嘉和元佑两个小皇弟就跪在那里,身后立有数名莱阳府亲卫,肩上架着长刀,眼泪汪汪地望向御座上的皇兄。
萧元时心中绞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典乐奏响,萧元启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大殿门外,高高昂着头颅,从满堂朱紫的正中间穿行而过,稳步走上金阶,来到御座侧前方站定,稍停片刻,再以目向阶下示意。
沈西自朝臣位列中走出,向小皇帝三拜礼罢,扬声道:“陛下承先祖遗泽,得袭帝位。自登基以来,圣德微薄,民怨沸腾。臣受百官之托,奏请陛下深思己过,退位让贤,以安萧氏江山,以顺天意民心……望陛下恩准。”
在御座旁莱阳王的沉沉目光中,殿中朝臣纷纷低头,声音起起落落地道:“望……陛下恩准……”
萧元时紧咬牙关,依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御座另一侧,亭山王面色灰败地上前,语音微抖,“江山之危,皆乃人君之过。陛下已亲拟罪己诏书,命微臣代为宣读。”
萧元启淡淡道:“既然陛下有命,那你就宣读吧。”
窸窸窣窣的展卷声后,亭山王开始艰涩地宣读那份出自沈西之手的退位诏书。萧元时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想要掩耳不听,双手却沉重得抬不起来,恍惚中也听不明白都念了些什么,只有最后一句大略清楚,“……莱阳王元启,乃先祖嫡脉,龙姿凤表,才高德厚。朕愿以江山相托,万望勿辞。”
萧元启自然不会第一时间接下这卷呈递到面前的黄帛,而是拱手退开,转向殿中群臣,“承蒙陛下恩信,托付江山。只是元启素来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