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街口马蹄声响,岳银川也在此时冲了过来。
由于心情激动,这位年轻的东境将领天还没亮就醒了过来,早早便赶到大理寺的官衙门外,静立等候。随着约定的时辰越来越近,他频频踮足朝向长街末端极力远眺,心头渐渐有些发慌。
若按常理思考,他其实并没有任何理由着急。内阁首辅高高在上,自然是想迟到多久就能迟到多久,更何况算起时辰来,荀白水此刻也还没有迟到。
可不知为了什么,这种发慌的感觉一直莫名地持续着,就好像战场上突然滚过背脊的寒栗一样,根本解释不清缘故,却又让人不敢轻视,更不能忽略。
岳银川解下了拴马石边的坐骑,沿途向荀府方向迎了过去。由于首辅车驾由四马牵拉,只能在大道上通行,他不必在意分岔口,一路顺着最宽的街道奔行,不多时便听到了前方隐隐的呼喝之声,心头顿时一紧。
绝大多数刺客这个时候已被砍杀在地,现场极为混乱,唯独中央那小小一圈犹如风眼一般,宁寂如死。岳银川甩缰跳马,猛地冲到了荀白水的身边,俯身察看伤情。跪在另一边的荀樾满面是泪,双手按压着伤者胸前,心头还抱有万一的希望。
在战场上见过太多的外伤,岳银川不须多看也知无救,只能扶住荀白水的头颅微微抬起,想让他的肺血回流,走得不要太过痛苦。
荀白水仿佛对他的到来有所感觉,半掩的双眸突然睁开,手指痉挛般地抓住了他的小臂,猛地向下一拉,其力度之大,俨然就是濒死之人最后的爆发。
“……陛、陛下……长……长林王……”
岳银川完全不明白这些残碎零落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可也根本没有机会再多追问。自喉间挤出这模模糊糊的几个字后,荀白水的语音戛然消失,紧绷的身体在下一个瞬间极速松弛,眼帘未垂,视线已经凝住不动。
天子脚下,年节未完,内阁首辅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