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吩咐,请陛下尽管开口就是。”
萧歆定定地盯住他因苍老而有些混浊的眼眸,“朕这个病,即便是拖,只怕也拖不了太久。不瞒王叔说,将来一旦不豫,朕的心里……有些不放心长林王兄……”
“陛下何出此言?”宁王可谓扎扎实实地吃了一惊,整个身体都后仰了一下。他这个岁数辈分,说话不必太多顾虑,当下皱起眉头道,“老臣虽然这些年恩养在府,大小场合也不出来了,但这双眼睛却还能看得清楚。长林王对陛下、对太子……那是绝无二心啊!”
萧歆扶枕未动,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后,宁王自己总算反应了过来,“呃……老臣……是不是刚好想反了?”
“外头看着,长林王府高不可攀。但朕最清楚,王兄这几十年戎马未歇,又有武臣不参政的规矩,对于京城的朝局他其实并不怎么明白。”萧歆微觉目眩,停下来歇了口气,“以前有平章在朝,那孩子敏锐周全,替他父王照看着,感觉若有什么不对,也能立加处置。可是如今……王兄失了臂膀,那是蚀心之痛,瞧着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唯一的孩子还在边境……”
宁王怔怔呆坐片刻,低声道:“陛下这么一说,想着还真是难受啊。”
“待朕撒手而去之后,这金陵朝局会变成什么样子,太子以后的心性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谁又能说得准呢?”萧歆攥住宁王的手,身体向他微微倾斜,“也许有些人觉得,少主临朝,最应该担心的是太子。但朕知道,最不能放心的是王兄。他生于忧患之中,一生为国征战,如今到了暮年……若是将来不得善终,朕拿什么脸到九泉之下去见先帝……”
宁王见他情绪激动,捂着嘴咳成一团,忙上前为其拍抚胸口,徐徐劝道:“老臣自打年轻时就不是聪慧之人,素来都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见识,若说有哪一点能比别人强,那就是活的时日更久,见过的人心更多。长林王位高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