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奚小心地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踏过阶上轻霜,匆匆走进长林王府书院的内厅。
萧平旌盘腿坐在南墙边的地图前,仰着头一动不动。
那日他晕沉倒下时,门外还是满树金黄,风中也只有零星的落叶飘卷,可等到他再一次完全清醒地睁开双眼,庭院中早已是秃枝萧瑟,一片初冬的肃杀。
最初听闻北境突变,兄嫂出征,萧平旌几乎是一刻也不能再躺下去,挣扎着想要起身。林奚拦阻不住,连日照看病人的疲倦哀伤涌上心头,突然间发起怒来,抬手甩了他一记耳光,“为了救你一条性命,你知道大家有多不容易吗?现在你连站都站不稳,就算爬到北境去又有什么用?”
萧平旌被她打得僵愣了好一阵,方才低声解释道:“我现在不是要去北境,我只是想到书院去看看地图,推演一下前方的战况。这样等我身体好些,至少心里能有数,知道赶去什么地方最能帮得上忙。”
林奚面上血色微褪,垂眸呆坐了片刻,伸手将他扶起,一路送到了书院。
黎老堂主那日决然离去,只是为了坚持自己的行医之则,并非从此袖手不管。杜仲跟随长林世子出征离京后,他担心林奚一个人太过吃力,时常也会过来相帮。萧平旌原本强健,体内毒素已清,又有师徒二人合力调治,不过半个多月,便已恢复了七八成。
十一月下旬,北境最新军报入京的前几天,萧平旌与林奚两人轻骑简从,奔出了金陵城门。
虽然与兄长的战报擦肩而过,但萧平旌对前方情势的了解依然远非他人可比,三月弯刀的战例是他打小便学过的功课,出京后一路北上,毫不犹豫地直奔芦塞而去。
两人日夜兼程,踏入北境南五州界内时已过了冬至,入夜滴水成冰,寒意远非金陵可比。长途急行自然不可能每晚都有宿处,如遇野外露营,萧平旌都会让林奚靠着火堆安睡,自己在一旁抱剑浅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