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例分派到府的侍从减员并重新换了一批,眼下除了先太后赐给的数名管事以外,就只有阿泰等十来个后头买的家仆算是熟面孔,人数自然也随之精减了近半,整个府邸白昼里尚且空空荡荡,入夜之后,灵堂内更是只有萧元启一个人,孤孤单单跪在白烛之前。
墨淄侯立在灵堂外的墙檐上,看着下方两盏现糊的素白灯笼,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对于萧元启是生是死,际遇如何,他其实并不怎么关心,之所以会冒险在金陵潜伏这么久,更多的是被濮阳缨的话所打动。
“想要扰乱大梁盛世之朝局,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引线埋得越久效果才能越好,等时机一到,萧元启就是东海埋在大梁皇室中的一把刀,为了这个,即便等上三年五载的,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萧元启是不是一颗值得培养的种子,墨淄侯此刻还判断不准,但这几日私下观察的一切,多多少少还算引起了他的兴趣,让他有意一试。
铜盆中纸钱焚烧的光亮已经暗下,薄薄一层黑灰覆在盆底。墨淄侯的靴底无声地迈过门槛,素烛的焰心随着波动的气流摇曳了数下,盆底黑灰飘荡腾起。
跪在烛前的萧元启全身一僵,既未觉得意外,又忍不住有些心中发寒。
“是我无能,这个莱阳府任人出入,连自己母亲的性命也保不住。”他徐徐起身,表情麻木,“如果你是来杀我的,那就请动手吧。”
“杀你?单单只想杀你的话,我又何必这么费事?”墨淄侯瞟了一眼堂前素烛,语调冷淡如冰,“你好歹也算半个东海人,濮阳缨说你将来能有可用之处,我也觉得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若我国中真的能够因此得利,为你花上一些工夫又当如何?”
萧元启微微咬住牙根,“你愿意给我机会,我还未必相信你呢。请问,东海究竟想要如何从我这里得利?”
墨淄侯眯起眼睛看了他片刻,突然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