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不待话毕,“啊!”地一声,立即拜倒地上,哭叫一声:“外祖大人……”
卢寄凡大惊,急将拜伏在地的少年扶起,骇然道:“小哥何人,怎么胡乱向老朽认起亲来?”
那少年垂手恭答道:“小外孙姓甘,名平群,决不至认错外祖父。”
卢寄凡老眼闪烁着惊异的光辉,接着又轻叹一声道:“老朽只有一女,名印生,未曾领媒受聘便已夭折,怎能有你这样英俊的一个外孙?”
甘平群悲喜交集,忍不住潜然下泪,颤声道:“平儿之母,闺名正是上印,下生。平儿在外寄养十余年,今奉养母临终遗命,特地来卢家庄认母认亲,她老人家几时亡故?”
卢寄凡轻“咦——”一声,寻思半晌续道:“小哥的养母是谁?”
“她姓金,讳字鸳鸯。”
此话一出,卢寄凡浑身震了一下,急道:“她是不是身材娇小,面目娟秀,嘴角边有一粒珠砂红痣?”
“正是!”
卢寄凡脸色大变,长及胸腹的银髯无风自动。
半晌,他忽然厉声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甘平群见这老人的神情,心下微惊,急肃容正色道:“平儿甲辰年九月初七寅时生,算起来仅差一个月就满十六岁了。”
卢寄凡脸色一宽,旋即纵声大笑道:“我卢寄凡总算对得起先祖,印生儿也不曾做出辱没祖先的事,好好……”
这一阵朗笑,可把甘平群弄得一头雾水,却见卢寄凡正色道:“这事倒是十分离奇,——老朽之女,居然与令堂同姓同名,她有个贴身侍婢,也和你养母姓名相同,但小女亡故整整二十年,并经老朽亲自视殓,小哥年方十六,岂能与她有母子之份?”
照眼前这位卢员外所说,卢印生自然不会在死后四年生子,但天下那有连侍婢都姓名相同,身材面貌相同之理?
甘平群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