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良深地道:
“我去了……”
言罢,转身缓缓向山下行去。
无名现下虽接掌门之职,但他入门最晚,虽听得这怪老人与两位师兄不但有着恩怨存在,且与本门,尚有深厚的渊源。
但是,他又从未听大师兄提起过有此一人,但在他心目之中,隐然认定这怪老人,就是无住大师所谓“平生最大魔障”。
怪老人一去,众僧复回原位,无名身为掌门,自应主持坐缸大典,他一心虔诚,缓步向无住大师端坐的遗体行去。
但见无住大师手捧古家孤儿,阖目示寂,眉宇之间,神光莹澈,不减生前。
无名来至莲花坐前,然后,自无住大师双掌之上,轻轻抱下那古家孤儿,瞬即,无住大师平伸的双掌之上,显现出两个“尔”字。
这两个“尔”字,分写双掌,鲜艳夺目,无名心头猛地一颤,不由退后一步,呆视着古家孤儿,失声喃喃而道:
“‘尔’?‘尔’!大师兄一生最大魔障,是我?还是尔?”
花开花落,叶青叶黄,草木消长之间,寒暖互易,十七年岁月,似水流逝,苦寒的冬方才过去,春到普陀。
梅,自山岩间斜伸而出,古拙而苍劲,无叶的枝干上,疏落地缀着晨般的花蕾,并不灿烂,却散发着沁人的幽香,散发着料峭初春的气息。
山下,一桅风帆,自岩岸边的码头启碇。
这是今春第一只自浙东驶来的船,也是第一只由普陀回航浙东的船。
帆篷冉冉地沿着桅杆升起,船身,在船夫们的吆喝声中,驶离普陀,向茫茫的自浪滚滚的大海进发。
船上的搭客不多,大抵是普陀山离寺行脚,云游四方的僧侣——也有三两个俗家客,但处于群僧之中,看来却未免有些分外地惹目。
约莫航行了半个多时辰,普陀山被遥遥地抛在船后,矗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