遽明又赶路了,虽然他一生几乎都在赶睡中生活,但是他却觉得今番确实特别沉重,象缚着两块千斤大石似的。他觉得凄凉,因为,一个个他认识的人,都相继死去,在他脑子里留下一丝丝影象。
贵州接近了,此处山路崎岖,草木茂盛,特别是绵绵细雨,几乎天天都在下着,他烦上加,额角上那忧郁的皱纹,更明显地能够看得出来了。
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哭泣,凄凉悲惨的泣声,如泣如诉随风飘来,清晰可闻。
遽明加紧脚步,疾走过去,一边暗忖道:什么人在这里哭泣,发泄满腔悲怆辛酸!只见一个衣着破乱,蓬发垢面,骨瘦如柴的瘦弱老婆子,蹲在一个枝叶零落的大树下掩面哭泣。
遽明行至老妇跟前问道:“请问婆婆,有何伤心事,如此悲伤,是否能够告诉在下,在下或能帮助你一臂之力。”
老妇人吃了一惊,仔细瞧了遽明一眼,泣道:“老妇只有的一个儿子死了”
“哦!”遽明同情道:“这的确很不幸,不过大娘要节哀,哭总不是办法啊!”
老妇人悲哀道:“老身丈夫早年悲死异乡,茹苦含辛抚养这么个孩子,好不容易抚养他长大了。老身总以为从此不必操劳了,孩子大了有事情做,老身就有了依靠,哪知”
遽明叹惜道:“大娘实在太可怜了。”
老妇人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擦了擦泪痕,凄然道:“老身一个人,没田没地,连一间破房子都卖了给死鬼做埋葬费,叫我怎么样活下去。唉,年纪大了,连给人做工,人家都不要老妇人自个捶了捶背,拿起横在树上的一根木头拐杖,巍颤颤站了起来:“年轻人,你们是幸福的,你们有力气有办法,不像我老婆子举目无亲,唉”
老妇人长叹一声,望了遽明一眼,缓缓向斜坡下走去,一面说道:“年轻人,多谢你的同情,你们是有前途的”
“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