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什么不惯的,庄主待咱们工人十分厚道,咱们无一不衷心感激。”
何子方道:“钱小哥儿恐怕不会长留这里?”钱冰老实道:“说来惭愧,小可投此实是因为短了几个川资,只等稍有积蓄就要赶路南行。”
何子方点首优闲地道:“少年能有机会跑跑天下,那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他停了一停,似乎想等钱冰说下去,钱冰却是只想离开,他没有说话,何子方却接着道:“便以我来说,这一生虽是没有什么出息,但是天下东南西北几乎是无一处没有走到,现在回忆起来,也真有趣得紧。”
钱冰敷衍着道:“古人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何先生足迹遍天下,真是学问满胸腹了。”
何子方笑道:“我那称得上什么学问,不过各处的名山大川看过,胸襟气度自然会开阔起来,以我个人来说,江南美景虽如图画,却是终不及塞北的浩瀚壮景——”
他摇头摆脑地接着道:“塞外游牧之民以狼烟为联络讯号,有时数个山头狼烟齐举,真是壮观……”
钱冰听他说到塞北狼烟,不自觉地嘴角挂上一个微笑,答腔道:“有时烟柱冲上云霄,仿佛和天都接在一起哩。”
何子方道:“一点也不错,我就喜爱那种景色……啊,你瞧我只顾聊天,耽误了你时间……”
钱冰提桶道:“没有,没有,我这就走……”
他转身欲走,何子方忽然道:“钱冰,你可以是从塞北来?”
钱冰骤然吃了一惊,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何先生要这样绕着圈子盘问他,他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但他立刻微笑道:“不,不过我曾经去过关外。”
他提着桶转身离去,却仍旧忘了拿那石井边的汗巾,这一回,何子方却没有再提醒他。
钱冰走出了天井,何子方依然凝视着他背影消失处喃喃地自语:“他是从塞北来的,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