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练羽士静修多年,平时心静如水,七情六欲,已摒诸思维之外,但此时一眼触及那尸体的面部轮廓,心头却深深一震,两行热泪,滚滚直落。
他缓缓移动脚步,走到墙角下,好一会,才从喉中挤出一缕颤动的声音:“雪珠,雪珠!二十年来,你恨的是什么?爱的又是什么?”
百忍师太静静仰卧在黑暗中,自是永远也不会回答他的话了,腐肌毒水,却依然掩不住她那倔强而任性的神态。
百练羽士突然掩面吞声,屈腿跪在地上,喃喃又道:“雪珠,你争强一生,也未曾料到今天会这样孤独地躺在此地?你说‘永不再见’,这句话竟果成签语,可是,你又怎能尽怨世事跟蹉跎了你的雄心,你虽然寻获了失宝,练就了举世难敌的武功,但又挣得了什么?难道你要的,就是少华山二十年凄苦岁月?或是洞庭湖一战殒灭?我何忍在此时此地再责怪你,可是,一别竟成永诀,再逢已人神殊途,这情景,如果你换成了我,你又能不悲伤肠断么?雪珠!雪珠!你也未免太倔强了,二十年竟不使我再见你最后一面-一”
呢喃如蚊,泪落如雨.轻轻的低诉,已不能尽情吐露他心底的悲哀,只有点点泪珠,滴落襟前,仿佛将他深沉的追恨,冲洗去一丝丝,一点点!
“师父!”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呼,百练羽士蓦地一惊,霍然回顾,却见韦松站在塔门外,满脸泪痕,痴痴望着他。
百练现士好生诧讶,他自忖修为已臻上乘,百丈内落叶飞花,都难逃过自己耳目,不想韦松只是个失去武功的平凡人,竟已走到近处,尚未被自己查觉,唉!如非感伤太甚,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他惊然收敛起破碎的心神,借着起身之际,迅速地拭去了泪痕,漫声道:“你不在厢房中看顾伤者,又到这儿来则甚?”
韦松堕泪道:“松儿-一特来看看姑姑-一”
百练羽士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