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端坐在轿子里,一直等到夜幕完全降下的时候,轿子才终于停了下来。
轿子不是停在子虚观,而是越过了子虚观。到了一处隐蔽的宅院中。
这宅子外头看着简单,可里头却是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建造得十分富丽堂皇,而这富丽堂皇的宅院里,张灯结彩。和寻常人家成婚一样,挂起了大红的灯笼,帖着大红的喜字。
虽然没有来往热闹的宾客和觥筹交错的喜宴。却也是极难得的了。
宜萱走下轿子,子文那月光下温润如玉的手将她扶出来。
“萱儿。让你久等了。”——这是子文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宜萱心头一暖,她自然明白,一身的凤冠霞帔不只是耗费了多少绣娘和金匠日夜不停赶工,方才制作出来。还有这个宅院,必然是新置办,有特意隆重改造和布置,也费了不少时间吧。
初冬的晚上,冷风铺面,但子文的手却热得叫人觉得发烫。
素手相执,走进那布置得鲜红夺目的喜房。
这里地铺猩红毯,赤红鸾凤宫灯与婴孩手臂粗的龙凤和玺花烛照得室内一派通明。里头寝室,和合如意罗帐被金钩挽起,崭新的大红色的百子千孙锦被,瓜瓞绵绵的大红被褥,一切都是那么耀眼。
子文握着她的手,携她走到床榻跟前,他轻声问道:“萱儿,喜欢吗?”
宜萱眼圈有些湿润,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一切都太完美,比她想象中更好。
子文拿起旁边案几上的白玉酒盅,亲手将两只鸳鸯纹金盏中斟满了酒,一盏递给宜萱,一盏留给自己。
他说:“萱儿,从今日起,你又是我的妻子了。”
一盏交杯酒,满饮而下。
这是上好的鹤年禧酒,也是一种贡酒,除了内廷享用,只赏赐给宗室近支。可想而知,这酒必然是从时儿哪里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