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盏低头做万福礼,道一声“是”,目送星徽主仆离去。
净园正堂,唤作荣清堂,素来是净园主人怀恪郡主的下榻之所,也是整个净园中最宽敞华丽的地方。荣清堂前出月台,用的是质料上乘的汉白玉,丁点瑕疵也无,台上摆着三尺宽的广口的绿地青花福禄大花盆,而花盆中覆盖青苔,栽植着合欢树,盛夏正是花开时节,粉花如丝如扇,柔柔开着,成片成片,铺洒在树干上,又淡香随风飘如荣清堂明间,当真清雅。
金盏伸手摸了摸花盆里的青苔,竟有些干了,便招手唤了紫苏来:“如今天又热又干,记得每天都要浇一次透水。”
紫苏忙道了一声“是”,又疑惑地看着金盏低沉的脸颊,问道:“金盏姐姐怎么了?是有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金盏露出一个笑容,嘴上掩饰道:“我没事,大约是招了些暑气吧。”
荣清堂面阔五间,除了迎客的明间最是宽敞之外,左右黄花梨葫芦万代隔扇罩分别通向东西暖阁,暖阁分别又连通一个小梢间,便正好是五间。东暖阁是郡主平日的卧房,轻易不叫外人入内。
金盏掀了琉璃珠帘,便进了东暖阁内,郡主闲闲躺在美人榻上,身旁的紫檀婴儿床上,小公子盛熙呼呼睡着,小小的手里却攥着一方羊脂美玉,连睡着了都不肯松手。
金盏忙上前见了“万福”,“格格,徽三爷去王府看望三阿哥了。”
宜萱“唔”了一声,才直起身子,却指了指搁在香几上的一张纸:“你瞧瞧吧,这个星月……是说她任性好呢,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怕死好。”
金盏一愣,忙近前,拿起宣纸,只低头扫了几行,一张红润的脸蛋瞬间便没了血色,愈是看下去,金盏嘴唇哆嗦,最后浑身都颤颤了。
宜萱笑了笑,从金盏手中抽走了那张纸,便一折,信手丢进了那方小巧的景泰蓝瑞兽熏炉中,化作灰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