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意如春风和煦,实际却在想着,要当场从他的话里,听出他的动机和幕后主使,免得严刑逼供不成,让那群逆贼逍遥法外。
她不相信,邬道思表现得如此镇定,视死如归,会是一时冲动导致,此举背后定是有人策划,居心叵测。
“好,”邬道思似乎不意外,欣然道:“那我就把先前的作答念出来,让在场诸位听听,至于是否合理,相信天下人自有评判。”
后方的任真闻言,隐隐有了计较,低垂着脑袋,心里充满懊恼之情。
他早该想到,邬道思蓄谋已久,是为求死而来,本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难怪他曾在考场上说,文人有骨气,虽死不足惜。他是抱定主意,要以死伸张正义,成就青史的忠臣之名。
难怪他只是想看看脉泉,没有进去修行。人之将死,浪费那些灵气,岂非暴殄天物?
难怪他敢当着任真的面,直言不讳,不怕日后被举报。他连这场殿试都活不过去,还谈何日后?
任真终于明白,人若求死,谁都拦不住。他抹得掉邬道思的试卷,却抹不掉对方心里那股激愤。
“年纪轻轻,何苦如此偏执?”
他想不通,邬道思为何要以生命为代价,执意闹这一场?
这时,邬道思的清亮嗓音响起,如山间叮咚泉水,舒缓而柔和,听起来很悦耳,不会让人反感。
“夫战者,胜在天时、地利、人和。此三才相协,即见胜机……”
这正是他当日的作答,被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
女帝侧耳听着,暗暗赞同邬道思此前的分析。此战取胜之关键,就在于人和,这也是北唐最大的希望。
邬道思微微一顿,嗓音陡然升高,如铮铮金石之声,铿锵有力,吟诵的情绪也激昂起来。
“惜乎!愤乎!我泱泱大唐,民心尽失!”